本拿比美術館(Burnaby Art Gallery)從1月30日至3月29日展出《19世紀中國出口的畫作》展覽。展出了幾十件18世紀未至19世紀中期中國畫師為洋人所作的水彩畫和油畫。這些畫主要來自廣州,廣州在當時是世界上最大的商業貿易中心之一,彙集世界各國的商人、官員和水手,那時沒有照相機,這些外國人於是付錢給當地畫師,畫他們想要的當地風景民俗。這些珍貴的照片讓從我們可以從視覺上去閱讀歷史。以下是我為該美術館的展覽介紹所作的翻譯。
早期前往中國的西方人,如果想記錄當地歷史上的瞬間,常覺得中國傳統畫缺乏這種功能,因為太傳統和印象化。他們需要能夠看懂的、寫實的、按照西方空間及透視方法畫出來的作品。靠賣畫為生的中國畫家很快就順應這些需求、學會了西方的畫法技法,包括單點透視和明暗調子。西方人向這些中國畫家買畫作,要求他們畫出西方人認為的奇風異俗、以及西方人在華的貿易經歷。在19世紀40年代西方攝影技術發明之前,這些寫實的畫作是來中國的西方官員、商人、水手和傳教士能夠將中國見聞帶回國的唯一方法,滿足本國人對中國的好奇心、以及對中國模式化的理解。當時的西方人對中國人生活從生到死的各個方面都感興趣。
一開始,在中國的西方人將這些便宜、輕便、小型的水彩畫或油畫帶回本國,目的只是展示給家人朋友觀看。後來,這些畫漸漸變成可以貿易的商品。於是,中國的畫家開始大規模生產這類作品出口西方。因為這些出口的畫完全是為了賣給西方消費者,所以作品往往沒有畫家簽名,沒有中國藝術的審美元素。因此,一些中國及西方的藝術史家認為大部分的作品都不值得看,認為是畫匠創作的庸俗、瑣碎的裝飾畫,目的只是為取悅那些無知的、不了解中國文化的西方人。但這種看法近來有所改變,雖然不少出口的畫在藝術質量上有可質疑的地方,但有些歷史價值倒是不可忽視。近來,中國研究中國畫的學者和鑑賞家開始意識到其中一些畫作的巨大價值,它們提供了19世紀神秘的中國那種懷舊的視覺全景、以及精細的畫工技巧。
中國出口畫作的題材
這些中國出口的寫實畫包括許多不同題材。有河流沿岸的景色,特別是從澳門坐船經虎门海峡這片珠江流入南中國海的景色; 有黃埔港口的景色,黃埔港是西方人來中國廣東貿易的商船停靠的地方; 有沙面租界區的景色。畫的內容也有城市景色,以廣州為例,油畫有描繪外國駐廣州的工廠、城市的交通方式、穿著皇家服裝的貴族、官員、本地平民、外省人、及少數民族。這些畫還描繪了鄉間及集市的各種行當和各種娛樂活動,如鬥蟋蟀、各種賭博、棋類活動,還有舞蹈表演者、魔術師和戲偶藝人。記錄西方人在華貿易的畫,描繪了商品生產的各個環節,如陶瓷製作、家具生產、玉器的雕刻,織絲的過程、稻米的種植、茶葉的生產和採集等。出口的畫還記錄了當地的文化和社會生活,描繪了節慶、宗教儀式、婚禮和葬禮,也描繪了政府衙門的內外景及在這裏執行的酷刑和死刑,此外也有庭院、花園、大宅院的內外景及家具、宗教寺院等,以在這些地方的消遣活動,如吸煙和吸鴉片、看戲劇表演。油畫描繪的城市包括北京和其他貿易港口城市,如廣州、香港、寧波、廈門和上海。自然類題材的畫內容包括花鳥蟲魚。
那時候的中國貿易城市
中國出口畫作在18世紀末期相當盛行,高峰期是在1810年至1840年期間。這些專供出口西方的畫作尺寸各異、質量好壞懸殊。大部分的作品是以散頁畫冊的形式集結成一本。廣州是外國來華貿易最發達的城市,那裏有來自世界各地的商人。為了滿足巨大的市場需求,廣州設立了一批畫室專事此業。最初,廣州是中國開放對外通商的唯一口岸,所以,廣州的畫家享受行業壟斷,廣州城也成為生產出口畫作的惟一來源地,銷售到世界各地。到了19世紀中期,其它的中國港口被迫開放通商,譬如香港、上海、福州、廈門和寧波。這些新增的通商口岸彙集了各國商船,出口畫於是也在這些貿易中心發展起來,以滿足當地外國人的口味。出口畫作的水平參差不齊,最高品質的畫作通常是在廣州生產的。到了19世紀50年代,西方的攝影師開始在中國通商口岸設立攝影工作室,這些時尚的攝影,很快成為了中國出口畫的強勁競爭對手。… Read the rest